在融雪之前遇見你

「黑暗裏的光」

這些日子裏，我的心像雪地。潔白的，柔軟的雪鋪在地上，陽光下反射出迷人的亮光。可底下卻埋葬著屍體。那些夢想，希望，信念的屍體。表麵銀裝素裹風平浪靜，可實際卻是一場暴風雪過後短暫的停歇，底下蘊藏著將一切摧毀的能量。

前幾天讀到一句話：”一切隻是還沒來得及變壞而已。“現在的我變得小心翼翼，卑微而謹慎。對別人完全隱藏起自己，將那些溫暖的回憶裝在內心的小匣子裏不願對他人打開，完完全全封閉自己。好像是守著一個易碎的自己生活。可還是有令人窒息般一刹那的感動。

從廁所眺望出去，不遠處的馬路上亮起冰冷的白色路燈，朦朧的像白茫茫的霧。心裏非常震驚。「黑暗裏的光」。像是受到了鼓舞一般，努力地奮鬥起來，盡管期限往往短暫得莫名其妙，不久便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頹廢起來。

「今年冬天你已經不在，我的心空出了一塊」

還記得嗎。第一次見你是夏天，去你畫畫的地方找你。有時我覺得你真的是個很奇妙的人，我們一行人在門口喊叫半天也不見畫室裏有什麼動靜。就在我們頹然下樓離開時，卻見你若無其事地經過我身邊，輕輕說了聲”走吧“。現在想來仍是哭笑不得。那時你穿一件灰色短袖，過膝蓋的牛仔馬褲，騎銀灰色的自行車，後座放著小小的畫箱。不過緣分還表現在我第一眼認定的竟然真的是你。

冬天你轉來我的學校，晚上我去找你拿書。八年級的你們先我們放學，黑壓壓的人群像是洶湧的潮水般肆意漫延開來。你穿一件亮色的格子外套不知從哪裏突然躥出來，我愣在原地，小小的驚豔。平時隻穿黑白係的你穿起橙色來有種溫暖的錯覺。

很久以前聽過的一首歌，歌名早忘了，但記得有一句：”今年冬天你已經不在，我的心空出了一塊。“

「我親愛的偏執狂」

認識你是5月12號，到現在已經三年。有時我在想，三年對一個人來說意味著什麼？是初中三年恣意揮霍的青蔥歲月，是高中三年顧影自憐的寂寞時光，還是一個人一生隻有一次的完整美好的青春？仿佛一個裏程碑一般，你佇立在我的乏善可陳的時光裏，那麼的突兀，格格不入。

你給我的感覺像夏天溫潤的雨，像清涼的冰淇淋，你入住的小小星球不小心碰撞上了我的世界，於是就擦出了轉瞬即逝的煙火。也曾認真地想過，我們做朋友就好了，很多年以後，回想起你，心中仍像是蓄滿了水的池一般溫柔。可始終無法說出口，”你不會忘了我的，對吧？“”以後不要忘了和我聯係哦“這樣矯情的話我始終無法開口對你說。

「我愛你，但與你無關」

和你更多的交流都在網絡上，帶著虛擬的色彩。常常一個人望著手機屏幕發起呆來，想象你在那頭的微笑，表情，按下每一字時手指的溫度。也許文字就是這麼奇妙的東西，能讓人浮想聯翩，拉近彼此的距離。有一次你發來短信說”你等我回短信時在想什麼“。我輕輕地笑起來，愈發珍惜我們之間這種細若遊絲的默契。

最近一次的聊天裏，你說起考高中之後的打算。你說也許不會讀書就直接到社會裏實踐，去當一個畫手的助理。我急了。和你爭辯起來，”你理智一點好不好“。但顯然是被莫名其妙的憤怒衝昏了頭的我更不理智。

我究竟在憤怒些什麼呢？著急個什麼勁呢？

似乎你的未來和我沒有半點關係吧。

也許恰恰是這樣，我才覺得生氣。像你這種不擔心自己前途的人即使肆意揮霍自己的時間也無所謂，終究和我這樣兢兢業業的人徹徹底底地不同。

”哎呀這些都是無所謂的，你就這樣適應了中國的社會了嗎？很多東西是要到社會裏親身經曆才明白的“你在那頭嬉皮笑磨銀臉。

”算了，我不了解你也決定不了什麼“我被你噎得無話可說，隻得妥協。我就是你說的那種人，規規矩矩生活，對不公平的現實逆來順受，軟弱，膽小，卑微，也是你所不齒的那一類人。隻要想到這裏就會覺得心像漏了風的窗戶一樣悲涼。

「你存在我深深的腦海裏」

我深知，時間有吞噬一切、改變一切的潛在能量，總有一天我們會被衝散在世界不同角落。接近一年不見的你我，也許以後還是會變成平行線，但我們確實在這璀璨星河裏交彙過，你好嗎？

說起來很丟人，昨天偶然在學校一堵廢棄的牆上看到了「知足」的歌詞，那首曾經被我用來形容你的歌：怎麼去擁有一道彩虹殲遊悄，怎麼去擁抱一夏天的風。隨即想起你來。

我們見麵不多，記憶太淺太單薄，時間像巨輪碾過。你穿格子衣服的身影，始終在我腦海裏。這幾天門口總會有一個男生，穿明豔的紅格子衣服。和你一樣陽光的笑容，臉上有幾氏渣顆青春痘，宛如某種欣欣向榮的植物。我看著他，腦海卻浮現你的麵容，有時恍恍惚惚地把他當成了你。

「你」從教室門口走進來，向坐在走廊邊的一個女生借了書，「你」戴著黑色圍脖在教室裏掃視了一圈後從後門出去。「你」始終沒有把目光落在我身上。

「我做一個夢」

很久之前做過一個夢，夢中的你依然在離我不遠的地方，卻始終沒有出現。夢中的我一如既往的小心眼又敏感，卑微得像是小醜，喜歡你又不敢表明。聽說過嗎，這世界上有種人他們是可悲的膽小鬼，連幸福都害怕，連幸福都要躲避。這樣懦弱如鼠的膽小鬼竟然也能得到幸福。

在水池旁刷碗的我，感知到口袋中手機的震動。用沾滿泡沫的手指點開，屏幕上浮現你的名字，已經獲悉大部分內容的我欣喜難耐，轉身衝手後準備仔細閱讀你的短信。

你說要和我在一起。我重新摁亮手機，正要打開時，夢境卻在此刻中斷，我像是從一個又一個氣球上跌落下來。

「我遇見你是最美麗的意外」

重寫這篇散文是五月份，距離第一次完稿已經過去大半年。我試著讓自己重回那個冬天，沉悶、幹燥得毫無生氣的天空永遠是一副無所謂的表情。銀杏樹光禿禿的枝椏生硬地劃破這份寧靜，一絲不掛的樹枝像被剝去外衣的幹淨靈魂，給人一種原始、悲淒的美。陽光像倔強的孩童，固執地要從窗簾的縫隙中鑽進來，裝點這死氣沉沉的教室。

我心裏的雪在慢慢融化，在那些腐爛的屍體露出地麵之前，我一定要遇見你。

我要擁抱你像擁抱一片海，然後告訴你”其實從一開始就喜歡你“。